第(1/3)页 广州通信管理局,开完例会的郭家茂回到自己办公室,随意的把笔记本一扔,瘫在座椅上,思索看接下来的一整天要做什么。 实在是太枯燥了! 以前当副区长的时候,真是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,每天忙的屁股都沾不到椅子,神经也每时每刻都是紧绷状态。 听到手机铃声就是浑身一机灵,生怕分管的工作出现什么安全事故。 现在好了,自打来到这个衙门,屁股简直就要黏在沙发上,每周除了开开会,要不就是外出调研一下。 手机也像是坏了一样,半天才响那么一下。 履职一个月,胖了都快四斤了。 「除了周三要去省里开会,周五去移动公司参加一个项目评审,其余都没什么鸟事!」 老郭自言自语的吐槽看,顺手拿起了《参考消息》。 对于他这种年富力强的中年领导来说,坐办公室实在是一种煎熬,每天只能把各种报刊杂志看了个遍,深感理论水平比以往有了很大提升。 郭家茂仰在黑色背椅上,举着《参考消息》,懒散而懈怠。 但是翻着翻着,他突然一愣。 然后缓缓的坐直身体,表情也没那么放松了,把《参考消息》平整的放在桌子上,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。 先是惊讶,然后赞赏,最后更是忍不住拍桌叹服! 他马上拿起「坏了的」手机,找到「陈培松」的名字,立刻拨了过去。 响了大概二十几秒后,电话才被接通。 那里仿佛很安静,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。 怎么形容呢,如果说通管局是枯燥的冷宫,那「政策研究室」所在的市委大楼,就是金銮殿。 冷宫因为没人才冷。 金銮殿人很多,但他们来来往往都习惯性的放低脚步,也不知道会担心惊到谁,但是大家都会这么做。 「老郭。」 陈培松应该是快步走到了楼梯口,听起来声音都有回响:「怎么了?」 「陈着当初砸下2000万成立那个研究所的时候,我就说他还要玩一波大的!」 郭家茂「信誓旦旦」的问道:「怎么样,你就说准不准吧?」 「哎~,就这事啊,我们都知道了啊。」 陈培松好像有点无奈。 《羊城晚报》刚报道这个新闻的时候,郭家茂就立刻打电话过去予以祝贺。 结果陈培松居然一问三不知,郭家茂这才知道,儿子在外面的「捅破天」, 亲老子居然还蒙在鼓里了。 晚上回到家,老陈夫妻俩亲自电话拷问,这才明白了大致经过。 也就是说,要不是朋友的提醒,可能要到第二天省级宣传部门发通稿的时候,陈培松才知道整件事。 「他妈担心的饭都吃不下了,我就没那么焦虑,儿孙自有儿孙,随便那小子折腾去吧老陈继续压着声音说道,似乎都不想认下陈着这个儿子。 当然他也不知道,当省宣传部门铺天盖地发通稿的时候,陈着那时正在接受新华社的采访。 「还是那么忙吗?」 郭家茂能感觉到这个党校同学,如今在新单位里没那么自在。 「我都快习惯了。」 陈培松笑笑,同时也奇怪,老郭打这个电话有什么目的? 「你看《参考消息》没有?」 郭家茂也没有卖关子,直接问道。 「你也知道,我根本没有时间。」 老陈叹了口气:「每天公文都写不过来。」 「嘿嘿~」 郭家茂不禁幸灾乐祸。 老陈和自己本质上都不是坐办公室的人,他们都比较善于处理突发事件和复杂案例。 结果一个坐了冷衙门,还有一个进了政策研究室。 当然政策研究室可不是党史办那种地方,只要机遇来了,政策研究室是能够一飞冲天的「梧桐高枝」。 「那你自己去看看吧,我就不多说了。」 郭家茂「开心」的挂掉电话,算是当成枯燥生活的一点调味剂。 老陈把手机收进兜里,重新文回到办公室。 他的办公桌在靠窗位置,市委大楼是一个「寸土寸金」的地方,哪怕他现在是正处了,也没有资格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。 依然和一帮老中青的笔杆子,略显臃肿的挤在一起。 不过毕竟是副主任了,所以能够靠窗,眼睛累的时候能够远远的眺望一下。 「《参考消息》吗?」 陈培松又不是傻子,郭家茂刚才那么说,他敏锐的意识到应该和陈着有关。 但他实在太忙了,手里还有几份待审的公文,而且刚进来不久,实在不好意思在事情没做完的情况下,就去悠闲的阅览刊物。 毕竟,研究室主任就在隔壁的单人小办公室里坐着呢。 政策研究室主任通常由市委的副秘书长兼任,当然了,基本都是由排名最后的那一名兼任,因为这个部门的实权不大。 所以老陈没看,只是抽空给陈着发了个信息。 「少爷又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吗?」 陈培松问道。 「无。」 陈着简短的回了一个字。 「这小子—」 老陈摇摇头,前天晚上妻子真是吓坏了。 砸2000万建个研究所还好说,毕竟那是实物。 可是花1500万吃顿饭,毛晓琴都想象不到,那顿饭的勺子是镶钻的吗? 结果给陈着打电话,少爷倒是坦诚的承认了这件事,但是轻松的就好像「那块玻璃是我打碎的一样」,然后就要挂掉电话去忙了。 气得毛晓琴,直接给远在首都的俞弦告状! 「我养了他十八年,不能说功劳,苦劳总有的吧。」 毛太后忿忿不平的骂道:「结果花了1500万,连个多余的解释都没有,小俞你说,我这个儿子是不是白生了—」 老陈也不知道「婆媳俩」说了什么,反正一个小时后,妻子悠哉的走出卧室,应该是被儿媳妇安慰好了。 正在神游外物的时候,突然听到一声「咳」,原来是研究室的一把手主任来了。 主任叫计新荣,今年51岁,个子有点矮瘦,顶上没什么头发,平时话不多,神色间总之充斥着尿频尿不尽的阴郁。 「计秘书长。」 陈培松站起来问好。 这个称呼很有学问,在一个人身兼数职的情况下,往往应该叫他最显赫的那个职务。 「嗯。」 计新荣应了一声,不咸不淡,声音像是被痰堵住了喉咙。 他只是交代一些新任务,然后也没什么多余的话,负着手离开了。 陈培松看着桌上本就像小山一样的文件,如今又多了几厘米高,不禁有些抑郁。 他是基层走出来的人,察言观色最是擅长,能够明显感觉到,上司对自己的印象不佳,并且总是加派任务,让自己负重前行。 陈培松确定从没有得罪过对方,不过有时候世间的喜恶,并不会因为你是好人,所以大家都得喜欢你。 【身份】,才是真正被某些人厌恶的理由。 第(1/3)页